楚昭仪见段云芙沉思着,眼中闪过精光“娘娘可莫要动怒,妾自是不敢向娘娘示威。”
楚昭仪收起脸上那丝得意,却满眼挑衅“妾只是想让娘娘明白罢了。”
段云芙不欲与她多做口舌之争“所有的事情我自会向阿怀问个明白,有劳楚昭仪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里跑来告诉我这些,冬日风雪大路面又滑,昭仪还是回了吧”段云芙说着便抬步绕过楚昭仪。
“娘娘”楚昭仪拉住了段云芙的衣袖,在段云芙耳边低笑道“等妾腹中的孩子一落地,娘娘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段云芙闻言眉头紧锁,眸子黯然一片,心中痛的厉害,刚要抬腿继续走只听身后一声惊呼“啊!”
“昭仪,昭仪您没事吧,快来人啊,来人”。
段云芙听见身后小宫女们慌乱的声音忙回过身来,只见楚昭仪已经倒在了雪地上,下身流出的殷红将银白的雪染红了一片。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啊”楚昭仪面容因疼痛扭曲起来,直到看见身下流出来的血瞬间惊慌大叫起来“血!怎么会有血!”
段云芙眸子里只有那一片刺眼的殷红,她的耳边仿佛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就那么平静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匆匆往来的人。
她就那样倒在血泊之中。
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片段。
她看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那是她做过的那个噩梦。不同的是她这次看见了那人的模样。
那双清亮干净的眸子,就那样趴在血泊里……
只觉脑海混乱一片,惊呼声,打斗声此起彼伏。头部顿感一阵刺痛袭来,段云芙才惊叫出来,再也站立不住倒了下去。
朦胧中她看见朝她飞奔过来的身影“阿怀”。
——
再次睁开双眼,段云芙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萧瑾年满是疲态的守在床边,看见床上的人醒了后,握着段云芙的纤手,语气里满是紧张“你醒了云芙。”
段云芙闻言微愣了片刻,直直的盯着萧瑾年。随后只见不安的小脸上此刻满是委屈,一把扑进了萧瑾年怀中“阿怀”
萧谨年紧绷的俊脸瞬间放松了下来,心底也暗松了口气。
段云芙下颌枕着萧谨年肩膀,眼泪款款滑落“阿怀,血,我看到了好多的血,他就倒在了血泊之中,那样看着我,阿怀”。
段云芙语气惊慌,仿佛事情还依旧发生在她眼前一般,惊的她一声一声唤着阿怀。
萧谨年眉头紧锁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安抚着段云芙的秀发,语气有些冰冷“谁倒在了血泊里,云芙?”
“我不知道,她说她是崇绣宫的,她流了好多的血”。
段云芙声泪俱下,松开萧瑾年的腰身,,看向他那深邃的眸子,担心着问道“阿怀,她还活着吗?她现在在哪里?”
萧谨年蹙了蹙眉头,眼底闪过一丝冷冽“楚昭仪她还活着,在崇绣宫。”语气有些低沉“云芙,楚昭仪口口声声说你推了她,是吗?”
话落,段云芙止住了哭声,屋子瞬间里寂静着。外面的风声呼啸着,似冰湖之下沉睡了千年的龙,一朝梦醒,咆哮着要冲出天际。
段云芙眼中露出不解,随后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在接着眼底布满了失望“阿怀相信是我将楚昭仪推倒的吗?阿怀不相信我?”
萧谨年深吸了口气,眼中似盘算着什么“云芙好好休息吧,朕知道了。”离去之前眸子满含深意的看了两眼段云芙。
段云芙坐在床上看着萧谨年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
随着萧瑾年背影离去殿门被打开,只听外面那凌冽的寒风吹的更加大了几分。那刺骨寒风没有吹进殿内,却吹进了段云芙的心里,冷的她冰心刺骨,满是凄楚苍凉。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满是殷红的画面,段云芙痛苦的阖上眸子,一滴泪水随之滑落。
次日,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好像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宫里听不见任何有关楚昭仪滑胎的事情。
段云芙宁愿相信昨夜之事是个意外,也不愿相信是楚昭仪用自己腹中孩子的性命来诬陷自己。
哄着昭昭用过早膳之后,宫女前来通报太医院的掌院吴太医过来问诊。
段云芙让乳娘将昭昭带了下去,命人将吾太医请了进来。
一阵望闻问切后吴太医又开了些安神的药,和往常一样并未过多言语,躬身行礼告退。
“吴太医还请留步”段云芙客气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吴太医微微一愣停住了脚步,转身拱手道“皇贵妃娘娘请吩咐。”
段云芙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袄裙,语气满是从容“劳请吴太医为本宫解惑,本宫最近总觉得头有些昏沉,记忆也不似从前了,不知可是因为坠崖落下了什么病根?”
“回娘娘,臣已经为娘娘加了两副药,相信定可以祛了娘娘的昏沉之症。”
段云芙闻言,眼底的不解散去几分“如此,有劳吴太医了。”
太医走后,段云芙神色恹恹的靠在榻上,殿内燃着安神香,香烟袅袅。
段云芙静静的看着那烟,只觉那烟竟像是一团迷雾狠狠的遮住了她的双眼,将她深深困在迷雾之中。
萧谨年来的时候段云芙已经沉睡了过去,许是昨夜惊着的缘故,榻上睡着的人此刻面上满是不安,紧蹙着眉头。
只听一声阿怀,段云芙瞬间睁开了双眼惊醒了来。
见到萧谨年段云芙面上有些惊讶,坐起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了萧谨年的怀里“阿怀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我。”
“朕瞧见你还睡着,想着许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便想让你多睡一会,见你方才惊醒了来,可是又做了什么梦吗?”萧谨年眼底深邃,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是啊,我刚刚在梦里梦到阿怀不相信我,我很伤心”。
段云芙说着,眼底竟已是微红,语气哽咽着“阿怀,我不知道那楚昭仪现在是何情况,但是阿怀相信我,我没有推她。”
萧谨年微微颔首“朕知道,朕都知道,就算是你真推了她又有何妨,只要云芙开心。”萧瑾年语气意味深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阿怀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