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突然好累,要歇息几日。出去告诉太后,让戎儿和鸾颜回凉州,只要他不出乱子,谁也不可以动他一根汗毛。”皇上挥挥手,谴退了一脸蒙圈的贵公公。
他起身站在窗前,看枯等了许久的太后气愤离开,缓缓松了口气。
齐华、宰相和徐金璐被押进天牢,同时软禁了皇后,一时间最有望登上太子之位的一党倒了,朝中定会动荡不安,为了巩固社稷,又是社稷,就要重新推举一名皇子为储君,这矛头定是指向齐戎了。
可他竟然进宫辞行,连带着鸾颜也不懂事执意离开,惹恼了太后,被关在长寿宫。
皇上明明可以一道圣旨断了他的后路,但实在是不忍心。
他将自己藏得这般深,明明武功高深,明明心思深沉,明明有手段人脉,却整日无所事事做了个闲散王爷。
这般做只是想跳出这番纷争罢了。
若不是这次慕容家出事,若不是齐华宰处处相逼,他也不会将自己显出来。
终究还是为了个女人。
得鸾颜者的天下,异世仙的话突然出现。
作为皇上,又身为父亲,能做的怕是只有放他离开,去凉州潇洒一世也算幸运。
而宫中,怕是又有场风云突变等着他来应对。
太后都在生他们的气,自是不会来送行,皇上这几日龙体抱恙,大家都在传是被齐华宰相犯下的错伤神所致,卧在宫中不见任何人。
齐戎和鸾颜离开京都皇城是在盛夏,跟上次被贬的心境完全不同。
鸾颜前脚刚收拾完东西,后脚就不见了齐戎的踪影,询问过宫娥,说是见他出宫去了。
一股莫名的担忧染上心头,鸾颜一路找出了宫,百姓见到了她都自动避开,神色慌张的看向同一个地方。
不是旁出,正是齐戎以前最喜欢的花满楼!
哼!岂是以前喜欢,现在也喜欢的紧呀!
鸾颜紧了紧缠在腰间的乌金马鞭,怒气腾腾的直奔花满楼。
花满楼中一处装潢艳俗的闺房中,有一男一女二人,女子跪在地上,男子背对着她站着。
“你来找我是何事?”齐戎双手负后,立在窗前淡淡说道。
这时外面响起哭爹喊娘的叫声,还有东西破碎的声音。
“总算是来了。”红芍药唇角咧出苦涩的笑,颓然跪在地上,神色暗殇。
“我故意回凉州城,是不怀好意想要拆散王爷与王妃的。”
齐戎眉头一皱,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要将他引到花满楼,连带着将鸾颜也引了过来。
“我先是找身形与王妃和靖王相似的两人,易了容,来到凉州城外桑子树下,掐准备时辰等王爷出现,再上演那么一出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叫王爷误会。”红芍药瞥了一眼窗外偷听的人影,接着往下说道。“然后再诓了王爷去小楼看我,污蔑王妃要杀我,引得你们夫妻二人心生怨怼。”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如今我就要回去了,也望王爷与王妃和好如初,不似我与他一般,此生有缘无分了。”红芍药痛苦的闭上眸子,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还有,王爷上次被气的气血逆流吐血不止,治疗内伤的丹药尽数给了受伤的王妃服用,还望好生将养。”
红芍药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只匣子,打开里面有十几颗丹药。
“此生后会无期,王爷王妃珍重!”红芍药旋身跳出了窗户。
齐戎马上奔到窗户边查看,已经没了她的踪影。
鸾颜一脚将门踹开,环视四周找不见红芍药,手里提着乌金马鞭气冲冲的走向齐戎。
“怪不得在凉州时你对我突然间就变了样,原来是这般蠢,以为我与旁人私通。”
鸾颜一甩马鞭,缠住他的颈项,将人拉向自己。
“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才看不清真伪,鸾儿莫要生气……”她这鞭子勒的够紧,害的他喘气都费劲。
“说到底都是我追着你跑,几次对你提出圆房,上次还特意换好了桃红色的内衫,等了你一个晚上都不见人影,旁人都说你去了红芍药那里。”
提起那件事就觉得气闷,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原来是穿给我看的……咳咳咳……都老夫老妻的了,这种事谁说还不是一样……咳咳咳……鸾儿快放手啊……我那晚是去见聂湛了,他带来了淮南大水的证据……”
齐戎笑着讨饶,明明可以用武功制服她,却舍不得动她半个手指头。
“不一样!跟我上杆子要跟你怎么样似的。”毕竟是女子,脸颊一红,手上的力道也没有减。
“哎呦呦呦,我的内伤……”齐戎忽然捂着胸口哎呦,神情痛苦。
鸾颜赶紧松了手,扶着他替他顺气。
“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鸾颜心疼他气血逆流吐血不止,想起她头上的伤能恢复的这般快,还以为是爹爹的金疮药管事,原来是他将调理内伤的药尽数给了她。
这个傻子,真是个傻子!
怵然,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眸子一亮,大手用力擒住她的腰身,将她顶在身后的墙上。
“那你可喜欢这个傻子?”
又被骗了,鸾颜气恼的捶了他胸口一下,噘着小嘴不去理他。
“你可否觉得红芍药有些不对劲?她是怎么知道我受内伤的事,是怎么知道我将丹药给了你,这回突然跑出来澄清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齐戎问道,拢眉深思。
这趟出来发生的怪事太多了,多的叫人有些匪夷所思。
“顺着花小娇戏班子的琴师下手查起,准能找出些头绪。”鸾颜说的笃定,信誓旦旦。
“好,那咱们即刻启程,重返凉州!”
齐戎拥着她,低头重重吻上她的柔软的唇,单手搂住她的腰身,纵身一跃,从窗口飞了下去。
这时,花满楼的妈妈手里提着笤帚冲了进来,见已是人去楼空,肥胖的身子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贤王妃把我一辈子的心血砸了,还伙同贤王跳窗逃跑,没天理啊,青天大老爷可要给我做主啊!”
正在巡城的京都皇城府尹听到下面的人前来禀报此事,命轿夫加快脚程赶紧回衙门,自此十日内衙门休息整顿。
贤王妃,那可是号令三千禁卫军,还要杀人殉葬的女魔头,砸了花满楼算什么,就算是砸了他的衙门,那也一句怨言都不能有。
但是为了耳根子能清静些,还是躲着点好。
齐戎和鸾颜离开京都皇城,百姓自觉的前来送行,待他们走后这里又要沉寂许久了,越想越伤心,没有热闹看的日子好难熬,有的竟然偷偷抹起眼泪来,把这离别的场面弄的更加伤情。
可马车里的两个人却全然不知,还在为旁的事吵闹。
“我以前不知道你会武功的事,眼下你的内伤也好了,咱们可要切磋一下。”鸾颜撸了撸袖子,对他挑了挑眉毛。
“切磋个什么劲,我更喜欢跟鸾儿在旁处切磋……”说着说着,他竟然动手宽衣解带。
“做什么呢?快穿起来,不然的话我一生气,将你丢出车去,丢人现眼可是你!”鸾颜最是抵不过他的无赖劲儿,被他一逗就乱了阵脚。
“行吧,既然鸾儿想要切磋武艺,我就逐了鸾儿的心愿,这十八般武艺得一项一项来,咱们先从骑马开始。”齐戎兴致极好的样子,眸子里却尽是算计。
“好!”
“慢着,既然是比试,就得分胜负,没有奖惩可就不好玩了。”齐戎摸着下巴老神在在说道,开始左一坑右一个坑,将面前的小女子收入囊中。
“输的一方要满足赢得那方一个愿望,敢不敢跟我比试?”齐戎用了激将法,知道她好胜心切,随了慕容家的臭德行。
“自是敢了,你就等着被我惩治吧!”鸾颜信誓旦旦说道,一心都在骑马比赛上,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狡黠。
若是早点儿看出来,就不会一头扎进这场只输不赢的赛事中,输的片甲不留。
出了京都皇城,是一片开阔地,最是适合纵马奔驰。
齐戎鸾颜二人挑了中意的马,程文程武花梢连翘做裁判,一声令下后,两匹马如离了弦的箭般飞驰而去。
“这又是唱的哪出?”程武歪着脑袋问道。
“胜者为王,败者暖床。”程文摇摇头,转身去检查那可怜的马车是否够牢固了。
连翘双颊一红,也走了。
花梢傻愣愣的追着程武刨根问底,大家都说她脑子不灵光,也只有程武一个人能耐着性子跟她说许多事情,可大半都是在他的解释下越来越迷糊的。
望乡亭还在,只不过这次站在亭中的换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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