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身边有备无患。”
张海城挺不满她说的前半句话,又纠正了她一下,“那是我闺女。”
李蓉文从前和赵林交往的时候就老听他提起过他这个宝贝闺女,长得漂亮,还聪明伶俐的。
赵逸书两年前找过她一次,她印象中赵逸书确实是个有头脑的姑娘,那天她的话很少,但是看得出来都在观察。
不能说不喜欢这种姑娘吧,只能说是有点害怕。
李蓉文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但是她那会儿挺看不透赵逸书的。
赵林走了那么多年,赵逸书还想着调查之前的事,还有路子找到李蓉文这边来。
现在赵逸书看似没有任何动作,谁知道她暗地里有没有在做点什么。
李蓉文认可张海城说的“有备无患”,放在身边总比任赵逸书随处去强多了。
她提醒了一句,“不该知道的还是别让她知道,这样对谁都好。”
依张海城对赵逸书的了解,他觉得她是心思单纯,不是个会乱来事的人。
再者,她起码是他的亲闺女,他不应该对她有所怀疑。
不过,他和李蓉文算得上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为了让她放心,他还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蓉文挪了挪身体,靠在他胸膛,“这么没名没份,我都愿意跟你这么些年,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女人的心思是不是全在这个男人身上,他瞧一眼便知。
自认为掩饰得极好的女人和钱老爷子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还能共度春宵,说什么她的心?
她的心怕不就是钱眼儿里吗?
他们俩也就是认识的早,晚个几年,哪有张海城的份儿。
思及此,张海城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捏了捏她的山川,“我当然知道。”
李蓉文握住他的手,脸上挂了一丝久违的绯红,“讨厌。”
不多时,包厢里就传出阵阵靡靡之音。
年纪大了,张海城很快就酒足饭饱了。
他待气息喘匀后才起身不紧不慢地扣上皮带,如往常一样往李蓉文的身上卡了一张卡,“现在技术有进步,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他带着餍足后的春风得意回到了公司,和准备下班的赵逸书撞了个正着。
她喊了声,“叔——”又意识到这还在公司,里面改了口,“张总。”
张海城见她好像也不是很着急走,想着约她一起吃饭,“晚上有约吗?”
这么问不就是想约她吃饭的意思吗?她确实有约在身,但是要拒绝老板的约饭,直接说自己有约不太好。
而且自从知道了一些事情以后,她挺排斥和张海城独处的,看见他会心生憎恶。
现在掌握的信息还差一点,她还得继续演下去。
赵逸书琢磨了一下,说,“朋友给我安排了相亲,我去看看。”
长辈都很容易忽略自家孩子的年纪,张海城也不例外,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番,她年纪是确实不小了,应该交朋友的。
张海城笑着点点头,“那赶紧去吧,有合适的赶紧定下来,我给你备一份大礼。”
赵逸书心虚地跟着笑,“没问题,先谢谢您。”
说完,她对张海城拜了个拜。
因着时间还早,赵逸书悠悠地开车往和冯远琪约好的地方去。
下班高峰期,主干道上堵得水泄不通,她索性摸过手机看两眼。
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昨晚钱凌羽不仅偷窥了她的微信,还动了手脚,置顶、改备注、取消免打扰三连骚操作。
这男人越来越幼稚了,他那么幼稚,她就随他去了。
赵逸书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历经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和冯远琪约定了地方。
前面几次都是和他电话联系,这还是时隔十几年,第一次见面。
赵逸书第一眼就认出了冯远琪,喊了声,“冯叔叔。”
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真是长大了。”
在冯远琪印象中,赵逸书还是个刚上高中的小姑娘,一晃就变成了大人。
他们一起进了一间包厢,等到服务员上完菜把门带上他们才开始说正事儿。
冯远琪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几份文件,“这是我前几天在家里整理东西的时候找到的,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赵逸书接过资料粗略地看了一下,“应该能行。”
冯远琪现在能这么对她,她猜想这中间钱凌羽使了不少力。
他不紧不慢地夹了一筷子菜,“你在城君那边找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赵逸书不敢完全相信他,又不能不说些东西,她又把目光落在旁边的文件上,“有一些,可能和这份材料拼一拼能更全。”
冯远琪其实能感觉到赵逸书对他的警惕。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她曾经一个养尊处优的姑娘家经历了家里这么些事肯定会事事有防备的。
冯远琪敞开了说,“逸书,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也算得上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
赵逸书顿了一下才说话,“叔叔,我们先吃饭吧。”
毕竟就连张海城作为她的生父都能打着爱她生母的旗号干出些不地道的事。
冯远琪还只是赵林当年的助理而已,她实在没法一下就完全信任他。
她大概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或者说,她需要看到冯远琪更多的诚意。
俩人没再说话,吃了一会儿饭。
赵逸书放下筷子,“冯叔叔,您还记得我爸之前是不是有在吃什么维生素保健品这一类的东西?”
她在吃饭的过程中脑子里把目前掌握的信息捋了捋。
谢明在弥留之际提到过赵林是吃了什么药,那个药有毒。
至于那个药是什么,她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头绪,只有依旧记得赵林那天躺在地上手边似乎有个药瓶。
但她不敢完全确定,因为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别的。
冯远琪跟了赵林这么多年,赵逸书想他兴许对赵林的生活习惯有些了解的。
他脸色微变,眉心不自觉就拧了起来,眼珠转动得很快,是在回忆事情的状态。
冯远琪的思绪转回到十几年前。
那会儿赵林好像确实在吃类似的东西,不管是开会还是在做什么,他都不会忘记,一天三次,没见他落下过。
他当时还调侃赵林,“赵总怎么就开始养生了?”
赵林摩挲着手里的药瓶,笑言,“年纪到了,该养生了。”
赵逸书闭了闭眼,想起了赵林的模样。
他那会儿是到了不惑之年,但是不管是身材还是样貌看起来都比同龄人年轻些。
可惜啊,人就这么没了。
她心口一抽一抽地疼了一阵。
赵逸书这个并不抱希望,事情太久远了,但是她还是想问问看,“您还记得叫什么吗?或者有照片吗?”
冯远琪很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个确实没有留意过。”
他们接下来吃饭的气氛不算太糟,两个人现在所处的行业多少都是相关的,聊的内容基本上都绕不开工作。
临别前,冯远琪好似在安慰她,“我们家最近在搬家,我那边若是还能找出点什么东西来,我再和你联系。”
赵逸书微笑颔首道,“行,不着急,您先忙着家里的事儿。”
送走了冯远琪,赵逸书把文件塞进车上的柜子里。
她刚下车准备从后备箱取一瓶水,还没站稳,她就感受到四周有异常的阴影向她笼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