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叫童烨,外号神童,是五爷圈养的一员大将,负责各种需要网络办的事,比如搜集客人资料,比如操控数家公司为夜色洗钱,比如通过海外账户给姑娘们和打手发工资。
卫泽离开之后,神童作为最有资历的人本该升任经理,可是五爷把身手更好、性格更稳的庄远带了回来,他便只能退居幕后,帮五爷处理各种见不得光的账目。
神童看不起庄远的空降,又很佩服庄远的身手,几年相处下来,倒也算仇人变兄弟,比一般人更亲近。
其实今晚的事用不着顾且发邮件求助,五爷那辆专车上有个“紧急”按钮,庄远下车前已经按过,神童也在接到信号第一时间安排夜色的人过来,只是他自己今天回家陪母亲过节,所以来晚了些。
看着庄远和顾且开车离开,神童指指外圈几个人说道:“你们跟上去,保护远哥和小太太。”随后又朝剩下的人下令:“把这些狗日的杂种带回山上,敢动夜色的人,老子慢慢跟他们玩。”
神童外表痞子满嘴脏话,可做人做事很周全,吩咐手下把人带走之后,又叫来一帮人清理路上的血迹和残肢,并且入侵道路监控系统删掉了械斗画面,换上风平浪静的普通场景,以防被人发现端倪。
另一边,庄远抱着顾且返回夜色。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动过手了,似乎自从跟随五爷开始,真正需要动手的机会少之又少。
客人闹事,解决的时候通常有两种方法:威逼和利诱。
利诱自不必说,送几瓶酒或者几个女人,再不济免了当天消费即可。威逼则是相对严重的场面,不见血不算完。
待在夜色这几年,真正由他动手的情况只出现两次。
第一次是某个老总想在包间里玩姑娘,他正好在旁边的楼道口抽烟,踹门进去给了那人一拳,结果打掉对方六颗牙,赔了一百万。五爷没发怒,只是告诫他以后动手的时候先让神童查查对方的底细。
第二次是某个老大来找五爷寻仇,身后带着道上有名的八大金刚,进门便砸,打客人打姑娘,连服务员都打,包括从楼上赶来阻止的打手,也被他们打得断胳膊断腿。
他收到神童发来的资料后走近那些人,短短十来分钟,八大金刚悉数倒地,连那老大也吓得屁滚尿流,自此之后再也不敢踏足夜色。
从那一天起,他在这个圈子里有了绰号——地煞。
有地煞必然有天罡,老主顾都知道五爷手下的庄远是地煞,却极少有人知道天罡是谁,有人猜是当年风光无两的卫泽,有人猜是五爷身边某个贴身保镖,还有人猜天罡不是一个人,而是负责更赚钱的门路的一家公司。
这个天罡是谁,庄远不知道,神童也不知道,他比五爷本尊更加神秘,从没有在江湖上现过身,唯一证明他存在的证据只有神童说过的一句话——“这他妈天罡是谁啊,每个月给他发那么多钱,比咱们几个加起来都多。”
庄远今晚这一架打得肾上腺素飙升,甚至冒出跟天罡打一架的念头,可惜他并不知道天罡是谁,否则一定把人揪出来狠狠打一场。
床上的小女人睡得很不安稳,像是被梦魇住,时不时发抖皱眉嘴里喊疼,看上去可怜至极。
听到她喊疼,庄远以为她受了伤,遂命令手下出去,亲自检查伤口。
女人的衣服和裤子上溅落着血迹,单看外表很难分辨这血迹属于谁,男人在心里默默说了句抱歉,开始为她脱衣服检查。
庄远不好女色,或者说被人认为不好女色,因为他自己跟五爷说过,曾经某次执行任务时喜欢一个女孩,嫌疑人将那个女孩脱光送到她面前,而他整晚与之相对没有越界,结果却是那个女孩成为拆穿他卧底的人证。
任务失败,身份暴露,他被开除出队伍,还因那个女孩作伪证蹲了三年监狱,自此再不相信任何女人,跑去地下拳场发泄愤恨,赖以谋生。
五爷让他看管夜色也是因为这一点,要知道,场子里最忌讳搞什么真爱无敌,类似于一些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意思差不多。
这也是卫泽跟厉姝厮混时不会选择经理房间,而是一起回小公寓的原因。
此时此刻,庄远看着床上被扒光的女人眸色深深,说没想法是假的,他是一个正常男人,更是一个刚刚打完架肾上激素仍在高点的男人。
五爷只下令保护她,没说不能碰她,即便说了也是多年前的命令,估计是因为她未成年,现在这具身子成年了,比一般女人发育更好,单单躺在这里已经足够诱惑。
“干了这一行……总不可能守身如玉吧。”他自以为是地想。
脑神经异常兴奋,不知何时怂恿双手脱下自己的衣服,也不知怎么稀里糊涂覆身而上,以舌尖舔舐香甜的肌肤。
女人身上残留的血腥气味助纣为虐,混合由内散发的淡淡体香,简直是这世上最猛的药剂,使得一向克制的人化身为兽。
“冷……阿昭,冷……”昏迷中的女人低声呢喃,隐隐带着哭腔,似乎畏冷体质发作,她将男人的手放在小腹,迷迷糊糊说着:“阿昭……揉揉……好冷……好疼……”
或许是两次喊出阿昭的名字,庄远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些,但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伏在对方耳边哑哑询问:“阿昭到底是你男人还是弟弟?”
顾且顾昭,相差五岁,这样的名字和年龄差很难让人理解他们是情侣,小区物业资料里明明写着“姐弟”,可是每次接送她时,所谓的弟弟总是叫姐姐媳妇,庄远也懵了,想亲耳听听她的答案。
可惜昏沉中的女人并不会直说答案,她断断续续地说:“弟弟……喜欢阿昭……冷……揉揉……”
亢奋的男人瞬间泄气,心底产生些许厌恶:“他妈的,居然是个痴迷弟弟的变态,艹!”
产生厌恶自然不会再做什么,庄远起身穿好衣服,随手将被子盖在女人身上大步离开。
此时刚刚凌晨五点,神童没这么快审出结果,他正准备回自己房间睡觉,手下递来两样东西——顾且的手机和蓝色保温饭盒。
“远哥,这是五爷车上捡出来的东西,应该是小太太的。”
“嗯,给我吧。”
“那个……”手下环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继续汇报:“车变形了,钢板太厚,一时半会儿修不好,童哥说让你先开他的车。”说着将一串挂着大头娃娃的车钥匙递过去
“知道了。”
神童的车跟五爷那辆性质差不多,当初改装时特意叫人按照五爷的标准做,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钱,最后只有一句评价——“真他妈费油。”
两辆车唯一的区别——五爷那辆是黑色,神童这辆是惹眼的宝蓝色。
庄远想把钥匙上的大头娃娃卸下来,手下看到赶忙阻止:“远哥别卸,童哥说了,说……说……”
“说什么?”
“童哥说你敢卸了这娃娃就跟你拼命。”
庄远知道神童喜欢那些幼稚至极的潮流玩意,可眼前这个破娃娃又土又旧,还少了条胳膊,明显是个残次品,怎么这么在意?
他没多说什么,撂下一句“知道了”径直回房,还是把那个破娃娃揪下来扔在桌上,想着还车的时候再挂便是。
没人预料的到,这个毫不起眼的残次品娃娃将在多年后发挥巨大的力量,扯开整个城市最黑暗的幕布。
庄远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尽管只睡了三个小时,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彻底清醒,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主儿,任何时候有事都会发短信,只有五爷给他打电话。
绷起神经接听,铃声还在响,扭头看去,原来是顾且的手机。
来电显示一个“昭”字。
火大!起床气和无名火烧得男人顿时火大,想也不想直接按了挂断,继续蒙头大睡。
铃声又响了,大有你不接我就一直响的意思,庄远想到每天早上傻小子的苹果橙子,忍住愤怒的情绪再次挂断,随手按下一条消息:【别打了!】
顾且之前求过他别告诉阿昭她的工作,仔细想了想,还是删除了这几个字,换成【加班开会】。
手机对面很快回复:【对不起媳妇,打扰你工作了,没啥事,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在福海楼上班,你回家多睡会儿,锅里有饭。】
庄远丢掉手机暗暗咒骂一声:“一对儿变态!”实在想不出其它词形容姐弟俩混乱的关系。
既然醒了干脆去隔壁看看,省得再出什么事不好向五爷交待,这一看才发现女人脸色异常,缩在被子里浑身发颤。
庄远在这里待得太久了,看到这种场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女人中了药,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是太太,谁敢给她下药,应该是发烧了。
普通人经历昨晚那一幕受惊发烧很正常,不过也不能任由她继续烧下去。
于是,庄远先给外面的手下发消息:【拿冰块】,随后又给神童发消息:【周延】。
周延是一家私人医院老板,也是五爷麾下一员,外号神医,平时兄弟们有些小伤小病从不去大医院,毕竟刀伤还能糊弄,枪伤很容易引起怀疑,都会直接找他。
昨晚砍伤那么多人,神童要审问肯定会把神医叫过去包扎,所以此刻人应该还在那边,赶过来也比送医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