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试试的心态按下拨打,没想到信号很快接通,继而就听到娇小姐讽刺至极的开场:“呦,顾大花魁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不是说以后都不联系吗。”
顾且自知理亏,声音不由低了几分:“莹莹,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可能听出了她不对劲,秦莹莹立刻改变态度:“你怎么了?要我怎么帮?要钱还是要人?”
一连三问,顾且心里又暖又欣慰,本就不是虚伪客套的性子,当即直言:“我在网上买了点东西,中午十二点,你帮我去黄浦路cloud西餐厅跟卖家当面交易,06卡座。他会给你一个小铁片,你拿上就好,我这边已经付过钱了。”顾且说到一半顿了顿,努力思考如何躲过所有人接过来。
短暂的沉默急坏了秦莹莹,赶忙追问:“然后呢?给你送过去?不对不对,你让我去买那东西肯定是不想别人知道,那我怎么给你啊?”
是啊,夜色到处都是监控,庄远又时时刻刻跟着,怎么传递是个难题。
顾且还没想到万全之法,秦莹莹已经将难题抛给身旁的男人,只听电话里她对狗娃说:“孟江海,我要给且且送个东西,但是不想别人看见,怎么办?”
下一秒,狗娃的声音传了出来:“啥东西?多大?”
“且且说是个小铁片,应该不会很大。”
“小铁片……裹上保鲜膜塞化妆品里呗,你们女人瓶瓶罐罐那么多,没人会仔细看。”
不得不说有的人天生脑子快,一句话就解开了难题,顾且总算知道为什么狗娃年纪轻轻却能在村里拥有很高的地位,真是够聪明。
这边佩服的五体投地,那边的秦莹莹没有表现出惊讶,仿佛已经习惯有困难找男友,一句“赶紧调头,先去黄浦路”将狗娃赶出通话范围。
“且且,你放心,待会儿我就把东西给你送去。”
“好,谢谢你莹莹。”
其实顾且不敢保证狸猫换太子的做法一定成功,只是从娃娃背面的发黄胶痕来看,神童这十年应该没有打开过。那胶是她小时候在学校门口买的,有金粉有亮片,成年人不会购买这种胶水。
既然没有打开过,也就是说金属片的内容并不是实时更新,极有可能只是某一阶段的汇总,用不着常常取出来看。
老天保佑,但愿娃娃还回去后神童依然不看。
仅仅两个小时左右,二宝拿着一个化妆套盒敲响了房门:“小太太,远哥让我把这些化妆品给你送过来。”
“化妆品?”
“嗯,远哥他妹妹送来的,说是你朋友让她转交,好像叫什么莹莹。”
顾且一听,瞬间想起秦莹莹说过,回城后跟一帮朋友聚聚,其中有个女孩认识夜色的经理,后来喝多了,在经理室休息才看到花魁榜。
原来那个女孩是庄远的妹妹,怪不得。
“哦,替我谢谢她。”她赶忙接过套盒收好,再回头,二宝仍然站在门口没走,“还有什么事吗?”
“远哥带他妹妹去市里逛街,让我问问你想不想去?”
“我不去了,早上下班后还没睡觉,我想睡一会儿。”
“好,那我去给远哥回话,有事你叫一声,我就在隔壁监控室。”
“嗯。”
送走二宝,顾且火速锁门拆套盒,不知该说娇小姐谍战片看多了,还是太过谨慎,找了一圈愣是没发现任何金属片,直到对方发来短信,才知道东西藏在面霜瓶子里。
拧开面霜,伸手一挖便挖到一团保鲜膜,再撕开层层“伪装”,终于看到略有划痕的金属片。
与娃娃里的那枚相比,这个似乎更旧一些,不过没关系,形状一样就好。
狸猫换太子并不顺利,撕开的胶水很难再度粘合,即使买到一样亮片的胶水,新旧程度太过明显,骗不了人。
正当顾且烦躁地收拾套盒时,瞥眼看到一样东西——陈宝儿留下的睫毛胶。
这种胶水薄薄一层就有很强的粘合力,并且干透后呈现透明状,不会遮住娃娃上原本的发黄胶渍。
天助我也!
顾且小心翼翼替换掉娃娃肚子里的东西,又用睫毛胶轻轻粘上,直至外观恢复如初,最后开始藏匿真芯片。
至于藏在哪里,她从决定为自己留后路那一刻便想好了——五爷派人送旗袍的同时也送来很多首饰,其中有几条缀珍珠的发带很不起眼,发带里面有铁丝,外面还有精致的刺绣布条包裹,正好可以把芯片藏住。
万事俱备,她和阿昭这几个月的工资存款已经足够生活,芯片既然是神童自保的东西,应该足以威胁五爷。也就是说,这枚芯片可以帮他们随时离开夜色,或许还可以威胁五爷对席铭洲施压,帮他们躲过卑劣小人的愤怒。
接下来只要等到张峰的消息,那么她和阿昭便可以离开沪上,逃离这里的一切。
说起消息,王文文回老家已经一个半月了,期间打过几次电话,闲聊中穿插着小县城的变化,顾且旁敲侧击问了许多,最后得到几条模糊的信息:
第一,县城严抓严打,很多有名的混子销声匿迹;
第二,县公安局人事大调动,对外招协警;
第三,有个大老板做慈善,捐了很多钱。
顾且还想让王文文多待一段日子,可是对方说家里酒厂已经关了,需要尽快回来赚钱给弟弟娶媳妇,无奈,她只好另想办法打听消息。
入夜之后阿昭才急匆匆回来,满身大汗,呼吸急促,发型和衣服乱得不成样子,再细看,眼角嘴角都有淤青,鼻梁也破了皮,毫无疑问刚刚跟人打过架。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顾且心疼坏了,一边向庄远递眼色,一边推着男人回房洗澡换衣服。
阿昭隔着浴室门实话实说:“送楠楠和陶老师回家的时候遇上坏蛋了,我打不过。”
顾且砰的一下推开门,水流下的男人来不及遮挡,让她看到大片淤青红肿,比脸上那点伤多得多,触目惊心。
“谁打的?抓到人了吗?”
“抓到了抓到了,”男人赶忙关掉淋浴湿漉漉地走过来,以熊抱的姿势拥住她,“陶老师看我打不过报警了,三个坏蛋都没跑掉,就是因为要去派出所说明情况才回来这么晚。”
心疼和气愤令顾且浑身发抖,同时又担心那三个人是林老大的人,将对她的怨恨发泄在阿昭身上,细细追问之下终于松了一口气,两者并无关系。
原来,陶嘉被大学开除后活得像过街老鼠,昔日认为大校花高不可攀的爱慕者想要趁此俘获芳心,没想到她全然拒绝,对那些人依旧趾高气昂,之后,有篇帖子各种造谣抹黑,说她为了钱人尽可夫。
大学期间积攒的灰姑娘人设一夜崩塌,继而变成为了生活出卖自己的拜金女,简而言之,拜金女和贫家女性质差不多,只不过略微难听一些。
谣言在校内网传播很快,若不是席铭洲施压删帖,陶嘉这个“援交”的名声很有可能传到社会面,造成无力回天的结果。虽然删帖及时,仍有不少人看到帖子内容,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一些社会青年那里。
陶嘉太漂亮,那些人光看照片就动歪心思了,隔三差五在她上下班的路上堵她,有点素质的嘘寒问暖谄媚讨好,没素质的直接把人逼到墙角问她睡一觉多少钱。
阿昭说今天遇到的坏蛋就是那帮有素质的,他们看到他送陶老师回家,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直到去了派出所才知道是个误会,又是道歉又是赔偿,认错态度特别好。
阿昭说完举起自己的手机:“他们没啥正经工作,好像就是在街头混的,每人赔了我五千,我也没再追究。”
每人五千,三个人一万五,再加上殴打他人拘留十五天,这么点代价能抵得过一身伤吗?
顾且不想轻易了事,有关阿昭的一丝一毫都不能轻易了事!
此刻她像头护崽的母狼,暗暗决定要给那三个人更多惩罚。
阿昭看她紧抿着双唇不说话,忽然亲上来:“媳妇,别担心,以前村里人下手比这重多了,我恢复快,几天就好了。”
想到深爱的男人每年被村民绑去县政府挨打,顾且又心疼又愤恨,恨不得将所有欺负他的人剁碎了喂狗!
城隍村太远,拘留所那三个人可是近在咫尺,她决定,第一次决定利用夜色姑姑的身份做件事。
“阿昭,你在房里好好休息,今晚不用陪我接待客人了。”说罢转身要走,忽然又被一道力扯了回来,“怎么了?”
男人可怜巴巴地瞪着大眼睛,犹豫片刻说道:“媳妇,以后每个周五能不能让我去送陶老师和楠楠回家啊?你别误会,周五陶老师查寝,跟楠楠回家的时候就快十点了,我听警察叔叔说她几乎每个周五都要报一次案,那帮坏蛋专挑这种日子堵她。”
顾且愣怔半瞬,第一反应是陶嘉真的跟席铭洲分手了,否则卑劣小人怎么会容许女朋友屡次被人猥亵。她点点头答应下来:“好,不过你也要注意安全,这样吧,我叫庄远二宝每天教你几招,以免再像今天这样伤着。”
“嘿嘿,谢谢媳妇,亲一口。”
“别闹了,我去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