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阿尔斯楞都来德玛的帐子陪她一起用晚饭,这让德玛觉得自己如今在阿尔斯楞的心中已经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她的性子也越发乖张,而火族在看到德玛如此受宠的情形下,逐渐生出一些其他的心思。
这日阿尔斯楞正在批改奏折,侍从走进来低声道:“启禀王,火族果然生出了异心。”
自从那位梁国的公主小产之后,王就派他去盯着火族,这段时间,他们蠢蠢欲动,想要坐上漠北王位置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怪不得大王后敢这么行事,原来是毫不顾忌。
“本王知道了。”
“王,不好了,大王后和公主吵起来了!”
阿尔斯楞的话音刚一落下,就听尔雅急匆匆的过来说着,他猛地起身朝外走去。
她的身子还没有好,要是德玛再对她出手,他不敢想,只能加快步子。
此时一片空地上,德玛坐在马匹上俯视着柳扶鸢,即使在病弱之中,她也依然美的令人移不开眼,这苍白的面色还平添几分病美人的神韵。
“妹妹小产不过一月,怎么出来了?要是吹了风,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德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就喜欢看到柳扶鸢过得不好,她过得越不好,她越开心,这样才能让她看到,柳扶鸢已经彻底失宠了。
王的心最终只会回到她的身上,而不是在一个敌国公主身上。
“大王后,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戏码就不用演了吧。”
柳扶鸢冷笑一声,抬头看向德玛,处在弱势之下的她眼中却没有半分颓废,只是定定看着她。
“我也是关心公主,公主怎么能出言不逊呢?”
德玛眯了下眼睛,随后用缰绳狠狠勒住马儿的脖子,马儿吃痛,扬起前蹄,正对着柳扶鸢,就如她小产那日一般。
嗖的一声,弩箭刺出,直接穿透马儿的脖子,它摇摇晃晃带着德玛倒了下去。
“你敢杀我的马?!”
德玛眼中迸发出怒意,只见柳扶鸢抬了抬手,装着弩箭的手指向她道:“畜生不懂事,我替大王后教训一下,免得放出来伤人,得不偿失。”
她这一番话意有所指,德玛的脸色很难看,她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的存在,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想到这里,她眼中划过狠辣,让身后的宫女上前制住柳扶鸢:“身为王庭的妃嫔,藐视王庭的规矩,那我今日就教一教你,何为尊卑。”
柳扶鸢就等着激怒她,让她出手的,她知道阿尔斯楞的心中有顾虑,所以她要逼他一把。
只有让阿尔斯楞亲自出手,她才能站在受害者的身份上获取更多的利益。
不然她也不会留着德玛到现在了。
“住手!”
那些宫女力气大,一把抓住柳扶鸢,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的时候,阿尔斯楞上前一脚踹倒一个,将柳扶鸢护在怀中。
“德玛,你要做什么?”
面对阿尔斯楞的问话,再看他护着柳扶鸢,德玛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露出一笑,装作大方的样子说道:“公主杀了我的马,我是在教公主规矩。”
她想,以阿尔斯楞这几日对她的态度,总不会太过偏袒柳扶鸢了吧。
但是万万没想到,阿尔斯楞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被杀的马就收回了目光:“本王不是说了,不许在王庭纵马吗?”
柳扶鸢小产之后,阿尔斯楞就下令,今后不许在王庭纵马,若是被发现,可是要重罚的。
德玛脸色一变,心中嫉妒再次涌上:“这是父王今日才送来的宝马,我只是想试试,不知道怎么就惹了公主不快。”
她不死心的出口,想要让阿尔斯楞为她做主,但显然,男人并不想再对她有半分好脸色。
医官说过,阿鸢是被马踩到肚子的,他不敢想象当时的她有多疼,只要想起这件事,他就想将德玛千刀万剐。
甚至在调查的过程中,他还发现,之前那些孩子的死,几乎全部与德玛有关系。
这个狠毒的女人,为了宠爱,已经丧心病狂了。
“来人,大王后在王庭纵马,违反王庭规矩,罚禁闭两月。”
阿尔斯楞吩咐人将德玛带下去,禁闭两月,让她消停两月,也好让阿鸢尽快修养。
德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似乎是没想到最后被惩罚的人竟然变成了她,她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阿尔斯楞弯腰将柳扶鸢抱起来。
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仿佛怀中的是他的稀世珍宝一般。
一路无言,好半晌后,阿尔斯楞才听到柳扶鸢的话:“放我下来。”
“就快到了。”
阿尔斯楞稳稳抱着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柳扶鸢重复那句话:“放我下来。”
“德玛做的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了,你放心,我会为你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讨回公道的。”
“阿鸢,你别这样,我难受。”
他垂下眸,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苦笑一声,语气带上几分哀求。
阿尔斯楞见过她笑着的模样,见过她撒娇的模样,见过鲜活的她,犹如萨日高悬一般。
但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像是一面拼凑起来的镜子,握不住,一放下就要碎成满地。
“是你说过,让我把漠北当做自己的家,你说,你会护着我的。”
“我真傻真天真,明明早就知道谁都不可信,可在那浩瀚星海之下,我竟然信了你。”
柳扶鸢看着他哽咽出声,这番话是她对阿尔斯楞最后的刺激了,他的心中有她,就不会继续等下去了。
“你不傻,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身为草原的王,从前为许多枷锁所困,但是阿鸢,今后不会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低头与她额头相抵,看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想做你的依靠,更想与你长相守,相信我,不会太久,很快了。”
火族,德玛,还有那些蠢蠢欲动的部族,他都会收拾,他要这个草原,这个漠北,从此只有他一个政权。
以前他太过在意祖宗留下的规制,但现在,这些东西害的他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他不会再允许这件事发生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