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回帐子后,阿尔斯楞没有再多留,他不敢再看柳扶鸢失望的双眸,只能像是逃离一样的逃出这里。
德玛通过这件事自然也看出阿尔斯楞对柳扶鸢的态度,她本不想把事情做那么绝,都是柳扶鸢逼她的,别怪她无情。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柳扶鸢听到外面传来尔雅惊慌的声音,她大喊有刺客,柳扶鸢起身躲到床后面。
泛着寒光的刀在清冷月色的映衬下更加逼人,黑衣人朝着床上鼓起的被子狠狠刺下去,察觉不对的他还未来得及转头,就被一把匕首抵住脖子。
“不想死就别动。”
匕首锋利,来人的步子轻巧无声,刺客一阵心惊,竟然还有人武功如此高强,竟然能做到无声无息。
“杀了我,阿尔斯楞不会放过你,挟持我,我会留你一命。”
柳扶鸢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匕首的刀尖刺进刺客的皮肤里,他咬着牙还想反击,匕首刺的更深了一些。
“我是不会听你的的。”
德玛派来的刺客一定是火族的人,要不是还需要利用他们,柳扶鸢也不会在这里跟他磨叽这么久。
“你应当知道,阿尔斯楞的手段。”
此话一出,刺客的身子颤抖了下,他当然知道漠北王的手段,但他效忠火族,族长有令,他不得不来。
“我说过,按照我说的做,我可以让你活下来,你也不想牵连你的妻儿吧。”
柳扶鸢的目光看向他脚上的靴子,虽然是漠北最常见的样式,但是鞋子的周边却绣了一些暗纹,他有家室,做如此冒险的事情,应当是受到了威胁。
漠北的人一直觉得自己的勇士天下无双,所以他们不屑于去养死士。
按照漠北的说法,有什么就堂堂正正打一架,而不是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这个刺客不是火族的死士,柳扶鸢就用他最在乎的来劝他。
“我,听你的。”
他确实和柳扶鸢说的情况一样,有家室,不能拿他们来冒险,他能被这个女人抓住,就一定逃脱不了王的追击。
既然如此,不如听她的,还有一条活路。
待到外面灯火通明的时候,一身黑衣的刺客挟持着柳扶鸢走出来,火把将这里照亮,阿尔斯楞的手中握着刀满脸冷凝的看向他们。
“放了公主,本王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刺客的刀架在柳扶鸢的脖子上,姑娘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定定看向阿尔斯楞。
“给我一匹马,不然我杀了她!”
听到刺客的话,阿尔斯楞的手紧握住刀,似乎是在想以自己的速度如何能将柳扶鸢安全救下。
刺客心中紧张,刀逼近柳扶鸢的脖子:“快点!”
他催促着阿尔斯楞,那把刀的距离与柳扶鸢十分贴近,阿尔斯楞眯了下眸子让侍从去准备马匹。
从始至终,柳扶鸢都没有对阿尔斯楞说过一句求救的话,这让阿尔斯楞的心不免下沉,她已经不把他当做任何依靠了,所以才不会出口求救他。
很快,马匹被牵过来,刺客挟持着柳扶鸢骑上马,而后快速冲出去。
阿尔斯楞带着人跟了上去,等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柳扶鸢让刺客将自己丢下,顺便将他衣服上象征着火族的图腾撕了下来。
“回去以后,带着你的家人离开漠北。”
她不是圣母,让刺客离开,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故意被他挟持这件事被别人知道,那样会打乱她的所有计划。
“多谢公主。”
刺客骑着马飞速离开,跟在身后的阿尔斯楞见柳扶鸢被丢了下来,他顾不得其他,从马上下来匆忙跑去将她抱起来。
“阿鸢。”
他话中满是关切,柳扶鸢愣怔的表情在见到他时有一瞬松动,然后埋进他怀中哭了起来。
为了做戏逼真,她的脖子上也被刺客划开皮肉,血迹渗出,阿尔斯楞用手捂住她的脖子道:“我带你去寻医官。”
姑娘从他怀中起身,将手中的碎布放到他眼前道:“若是我睡得再死一点,王此时见到的,就是我的尸身。”
黑色的布料上,象征火族的图腾是如此明显,在月色的照亮下,就像是催促的符号。
阿尔斯楞收起布料,吻了下她的额头:“我知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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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德玛还在睡着,突然被人堵了嘴绑了起来,随后便是一身血污的阿尔斯楞走进来,男人的手上还带着血迹,似乎是刚刚经过一场厮杀。
德玛被押到阿尔斯楞的面前,他坐到上座,俯视着德玛。
“你父兄跑了,不过没关系,他们逃不出漠北。”
听到这句话,德玛心中一惊,呜咽着想说话,阿尔斯楞用帕子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动作不急不缓,说不出的好看。
“本王给过你许多机会,念你与本王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念你父兄也为漠北立下赫赫战功,更念你在王庭这么多年替本王管理后宫。”
“但是本王从未想到过,那些孩子的夭折竟然都与你有关,德玛,你当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阿尔斯楞的话在德玛听来,便是对她的宣判,她眼中划过一丝哀求,阿尔斯楞抬手让人将她嘴里的布拔下来。
“王,王,火族对您绝对是赤胆忠心,绝无异心!”
她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然后一旁的侍从将象征火族的号令扔到她面前冷哼一声:“大王后,王可是刚从火族回来,您以为王身上的血是从哪里来的?”
摔过来的令牌就在阿尔斯楞的脚边,男人起身,一脚踩上去道:“传本王号令,大王后残害子嗣,德行有亏,终身囚禁,不得出王庭半步。”
“火族革除漠北,活捉纳什父子,重重有赏!”
他的目光从此刻起,再也没有落在德玛的身上,德玛听着这两道王旨,彻底瘫痪在地上,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地位,已经不复存在了。
“王以为不让我做大王后,那梁国的公主就能被立为王后吗?”
“那个死去的孩子,永远是你们的隔阂!漠北的部族不会允许一个异族的女人做大王后的!”
德玛撕心裂肺的喊着,只听阿尔斯楞缓缓说道:“从今以后,在漠北,本王的命令无人敢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