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斯楞的语气太过绝对,德玛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他是为了柳扶鸢,肃清了漠北?
“不,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她不愿意接受阿尔斯楞为了柳扶鸢能够做到这一步,更不愿意承认,阿尔斯楞并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这些事情,阿尔斯楞可以为柳扶鸢做,这样的阿尔斯楞,是德玛从未见过的,她失声痛哭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这么做。”
阿尔斯楞没有再管她,离开了这里,德玛被人拖着去了关押的地方,从此每一个日夜,她都要对着那里的神女像赎罪。
为那些被她残害的孩子还有妃嫔赎罪,为她这些年所做过的所有错事赎罪。
而阿尔斯楞留着她的性命是为了柳扶鸢,他知道,一刀结束德玛的性命固然解气,但却不解恨。
所以她留下了德玛的性命,用来让柳扶鸢发泄自己的恨意,毕竟那个失去的孩子,曾经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孩子。
这段时日的漠北简直人人自危,先是火族起了叛乱之心,还没等他们造反,王就以迅雷之势将他们镇压,只不过纳什父子却逃了。
然后便是漠北的一些顽固部族为火族求情,统统被王发落,没过多久,王就颁布了新的政令。
漠北的权利逐渐从部族分封到中央集权,所有的权利都被阿尔斯楞收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但新政权与旧的政权之间定然也是存在着矛盾的,阿尔斯楞只知道,这样做,会令漠北产生动荡,但这样的好处是,从此王权不会再受到任何动摇。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阿尔斯楞平静了下心,去寻了柳扶鸢,没想到刚到她的帐子外,就和要出门的姑娘撞了个满怀。
“阿鸢要出去?”
他怀中抱着柳扶鸢,似乎是有些不愿意松手,距离那些事情过去,已经快有三四个月,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
“是。”
柳扶鸢淡淡回了他一句,阿尔斯楞心中松了口气,愿意跟自己说话,那便好。
“你去哪里,本王送你过去。”
她从阿尔斯楞的怀中起来,然后说了一个地方的名字,阿尔斯楞在听到后,喉咙有些发紧,但还是应下。
那个地方,是他第一次带她去看星星的地方,也是他许诺,漠北是她的家,他也会是她依靠的地方。
如今天还没有黑,柔软洁白的云彩挂在湛蓝的天空上,柳扶鸢从马上下来,抬头看了看天。
“阿鸢......”
“今天的天,很好。”
柳扶鸢避开了他的话,转过头对他笑了下:“就好像,雨过终会天晴一般。”
阿尔斯楞上前从背后将她抱入怀中,熟悉的香气再次充斥在鼻间,他贪恋的深吸一口气,将那句迟来的道歉说出口:“对不起阿鸢,我是个胆小鬼。”
他从小就是父王定下的继承人,成王之路也注定伴随着腥风血雨。
所以从小时候,阿尔斯楞就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做一个懦弱逃避的人。
可在面对那个失去的孩子时,他像是一个胆小鬼一样不敢去面对,甚至想要将自己锁起来。
看着阿鸢终日以泪洗面,看着她日渐消瘦,他更加痛恨那时候的自己。
一向自诩英勇的王,却变成了缩头乌龟。
“我听尔雅说,在漠北,亲人去世后,可以为他点一盏长明灯,神女会为迷途的孩子指引归家的路。”
柳扶鸢的声音淡淡,虽说那是个不存在的孩子,但是她的心中却也难过,那段时间的欢喜和痛彻心扉的感悟,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孩子存在过一样。
“我陪你去,为他点灯。”
阿尔斯楞环住她的腰身,握住她的手。
从前他也觉得,异族的血脉不可以在漠北留下,但如今,他只想和阿鸢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这天过后,两人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谁都没有再提德玛和火族。
阿尔斯楞也说了,德玛的命就在柳扶鸢的手上,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过柳扶鸢觉得,终身囚禁对于德玛而言,不止是身心的折磨,更是午夜梦回时,她无法安眠的恶果,那些被她害过的人,会被她的恐惧无限放大。
“公主,奴婢今日见到玛哈了。”
尔雅给柳扶鸢剥了一个水果,笑着将今天的事情说给她听:“玛哈被王挖去了双眼,还打断了腿,如今只能在街头要饭呢。”
玛哈这些年来跟着德玛做了不少坏事,阿尔斯楞就将她剜眼断腿后扔到了街头。
在漠北,若是做了乞丐,来世的命会很苦,这是对于信仰神女的人最大的惩罚,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活该,之前那么欺负公主,如今也是报应。”
尔雅又骂了几句,只见柳扶鸢手里拿着书却是笑着不说话,她凑上去道:“公主在看什么?”
“在看搭建城墙的方法。”
系统说柳婉仪如今在梁国的日子那是十分滋润,毕竟有皇帝的宠爱,除了无法再给她嫡公主的名头。
有皇帝在,柳扶鸢的支线任务自然是完不成,况且漠北和梁国又是两个不同的政权。
终有一日,两国还会开战,为了完成任务,柳扶鸢是肯定要站在漠北这块的,那么为漠北提高军事力量便是她如今的当务之急。
“城墙?可是草原上哪里能建城墙呀?”
尔雅有些疑惑,他们是游牧民族,想来都是天地为家,建城墙这种事情也只有梁国人才会做。
“那尔雅,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梁国虽然打不过漠北,但漠北却很难打进梁国?”
“漠北的铁骑很强,是可以令梁国闻风丧胆的存在,但是梁国那高高的城墙却可以抵挡得住漠北的铁骑,有了城墙,战争的时间和难度都会被拉长被加大。”
听着柳扶鸢的解释,尔雅点点头:“可是公主,梁国不是你的家吗?”
公主怎么要帮着漠北来对付自己的国家啊。
“没有人想要发动战争,这是资源掠夺下的必要存在,但如果能让天下百姓得到好的生活,是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阿尔斯楞笑着走进来,刚刚她说的话,他全部听到了,阿鸢的学识见地,真的要比许多男人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