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言又止的话令楼子超和老夫人都转头看她,她捂住嘴,摇着头道:“不,不能说的,侯爷不让我说的。”
看着柳扶鸢面上的惊恐,楼子超弯下腰怒斥道:“说!”
他倒要看看这是怎么个事儿。
柳扶鸢捂着嘴只是摇着头不肯多说一个字,楼子超伸出手握住她的下巴道:“快说!”
女子眼中的泪落下,哭得梨花带雨的,他竟觉得此时的柳扶鸢竟然有几分美。
不像往常那般的死板,平白惹人怜爱。
“那日在云台寺,夫君将我丢下让我独自回去的时候,我,我遇到了靖北侯。”
说到这里,楼子超松开了钳制着柳扶鸢的手,而后道:“然后呢?”
“然后,我,我,我......”
她的脸涨得通红,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后来才低声说:“靖北侯带着一位美貌小厮。”
后面的话不用再多说,楼子超一下就明白了,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靖北侯竟有龙阳之好?
怪不得靖北侯那么生气,怪不得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娶妻,怪不得怪不得。
楼子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柳扶鸢低头抹眼泪,实则已经快要笑疯了。
他没有再追究这件事,自己若有所思的离开了饭厅,老夫人皱着眉头警告柳扶鸢不要把这件事说给任何人听。
“把这件事给我烂死在你的肚子里。”
柳扶鸢点头:“儿媳一定不会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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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微凉,靖北侯府内,谢疏黎正在看书,听着执剑的转述,越听越不对劲。
执剑说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小,而后道:“柳大娘子就是这么说的。”
他也是没想到,柳扶鸢竟然会说谢疏黎有龙阳之好,是不是龙阳之好,她自己不是清楚的很吗?
“好,好得很。”
书被谢疏黎猛地摔到地上,这个女人当真大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真是好得很!
“侯爷您别生气,说不定大娘子只是生气您今日在,在......”
执剑说到一半,发现自己词穷了,这话是怎么都圆不回来了。
“你喊谁大娘子?”
谢疏黎现在看到执剑就生气,谁让他这么传话的?!
执剑咽了下口水道:“属下,属下口误,一时口误,还请侯爷谅解。”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侯爷的脾气这么阴晴不定啊,怎么回了一趟元京,这脾气就这么难以琢磨了?
好想哭,好想逃离。
次日一大早,楼子超还在春蓉的被窝里,就被谢疏黎派来的人给喊走了,说什么,盐税之事不可怠慢,要他尽早出发。
这天还没亮,他就被迫起来去了江北。
柳扶鸢倒是睡了一个好觉,一觉到天亮。
楼子超走了,家中的那些个妾室可就憋不住了。
在男人面前装柔弱,在柳扶鸢面前可就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等到柳扶鸢起身梳洗完一出里屋,就见院子里站了一排的莺莺燕燕。
见到柳扶鸢,她们行礼道:“见过大娘子。”
柳扶鸢抬手数了数,好家伙,没见过陆乘风的十八房妾,在这倒是见到了。
十八房小娘,整整齐齐,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不仅如此,长得还十分相像,要不是穿的衣裳不一样,她险些要以为这是一胎十八宝了。
“往日里也不见她们来请安,今日倒是献殷勤。”
门外的婆子是柳扶鸢的陪嫁,因为脸上有道疤痕,楼子超不喜欢,就把她赶到外面了,那道疤很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老奴才,说话仔细些。”
春蓉挺了挺傲人的资本,一张脸险些要抬到天上去了。
这十八房小娘里,她是通房丫鬟抬上来的,楼子超就是和她初尝风雨的,这样的情谊是旁人比不过的。
那日柳扶鸢就是因为呵斥了春蓉,被春蓉反咬一口说要把她赶走,这才被罚跪在佛堂里的。
楼子超宠她,要不是因为柳扶鸢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出身,他都要抬春蓉做平妻了。
这样的宠爱也让春蓉更加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不像是妾。
“方妈妈,掌嘴。”
坐在屋里的柳扶鸢端起茶淡淡说着,门外的方妈妈眼中露出一抹欣喜,喊着两个促使婆子上前摁住春蓉,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巴掌。
“大娘子都没说话,你个小娘说什么?”
方妈妈这巴掌可是打得十分结实,受了这么久的气,好不容易可以发泄出来,她可不会放过春蓉。
春蓉的脸颊瞬间肿胀起来,嘴里流出血来。
柳扶鸢走出来,方妈妈上前扶住她的手:“大娘子。”
“怎么?不服气?”
春蓉那双眼恨恨的看着柳扶鸢,柳扶鸢伸出手握住她的下巴轻笑:“春小娘,在这府中,你怕不是忘了,谁才是大娘子。”
“你出言不逊,辱我,说什么妻大不过妾,你就算再怎么受宠也不能说出此等违背祖宗的话啊,今日就带你去母亲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震惊,众人看着春蓉那脸颊高肿,嘴巴还在流血的模样,心中了然。
这大娘子怯懦了这么久,终于是爆发了。
她哪里是一副好相与的模样,分明是在杀鸡儆猴,这一下爆发,不仅处置了春蓉,在老夫人那边也不会落下口舌。
瞧瞧,这便是正妻,就算在男人面前再得宠,又怎能敌得过人家。
“各位小娘,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树敌太多,你若安分守己,我自不会做什么,让你在这忠勇伯府里荣光一生,你若是不安分,那就尽管来尝尝我的手段吧。”
柳扶鸢看了她们一眼,让方妈妈押着春蓉去了老夫人的慈安堂。
惩戒春蓉就是为了在府里立威,不然光楼子超这一院子的小娘她就料理不完,还怎么做自己的事情。
那些个小娘也不是好相处的,明面上不行,暗地里也会搞动作,到那时,她定会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的。
春蓉被方妈妈带着人一路押到慈安堂,柳扶鸢知道老夫人最好面子,所以没有一路上将所有下人支开。
刚一进慈安院,她就露出委屈的神色,哭着跪到老夫人面前:“母亲,是儿媳无能,竟让春蓉说出此等狂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