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黎是武将,让武将来作诗,亏他们想的出来,只不过,谢疏黎稍加思索便开口:“纸鸢帖晴空,飞轮走盘线。东风恣昂藏,得意随手转。”【注1】
刚刚出题的那人听到这诗,点点头道:“通。”
虽说是写纸鸢的,但这诗句中确实带着一个鸢字。
“没想到侯爷还能做出如此悠然的诗。”
他们还以为这常年在外打仗,见惯战场上腥风血雨的大将军,写出来的诗句也都是些金戈铁马的豪爽之情。
“好,那我来,侯爷见笑。”
另一人沉吟片刻道:“日在东,月在西,天上生成明字。”【注2】
此联为合字联,倒也不是太难,但既要对的工整,还要有韵味却难。
元嘉帝看了下谢疏黎开口:“子居右,女在左,世间配定好人。”
“好!陛下这下联不仅对仗工整,意味也很应景,在下甘拜下风。”
说完后,他让开位置,谢疏黎上前,只见门口摆着一只投壶,有人说道:“新娘子丢了一只鞋,走不了路,要是侯爷能中双耳,咱们就帮你把新娘子的鞋子找出来。”
这一看就是最后一道为难的关卡,双耳虽难,但对于谢疏黎这样的武将来说却没有什么难的。
他拿起手边长箭,背过身去:“阿鸢啊,娶你还真是费了本侯不少力气。”
随着话音落下,两支箭直直的穿过壶边的两个耳朵,背投双耳,当真极妙。
“那要不侯爷别娶了?”
手握团扇掩面的柳扶鸢站在廊下,柳轻轻和柳落落一左一右的扶着她。
谢疏黎上前一步笑了下:“自是有千难万险,本侯也乐意。”
他朝着柳扶鸢伸出手,她将手搭在他手上,那一刻,谢疏黎便觉得自己握住了这世上最宝贵的珍宝。
喜轿绕城一圈才到了靖北侯府,侯府内摆着宴席,太后就坐在高堂的位置,如今谢疏黎的长辈也只有她了,她坐在这里合理。
待礼官唱完夫妻对拜后,柳扶鸢被送往屋内,谢疏黎则是被留了下来。
这一向冷淡的靖北侯如今穿上喜服倒是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样子,就连元嘉帝也没能幸免,为了自家皇叔的幸福,被带着喝了不少酒。
等喜宴结束的时候,都快到了戌时,谢疏黎这个千杯不倒也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乎乎。
“莲花,去端一碗醒酒汤来。”
柳扶鸢早就将身上那沉甸甸的凤冠和喜服脱了下来,此时就穿了一件中衣,谢疏黎被她扶着坐下,看着她这幅素面朝天的样子,更觉喜爱。
他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呢喃道:“阿鸢,你给我个名分?”
柳扶鸢听着他这好笑的发言,再看他耳朵都有些红,定是喝了不少酒才这样的。
“给你什么名分,如今我不都嫁给你了吗?”
谢疏黎把头枕在柔软之上,揽着她的腰:“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你的喜欢,阿鸢,你不喜欢我吗?”
都说人的直觉最准,谢疏黎也觉得自己的直觉很准,柳扶鸢是他的人,跟他做最亲密的事情,也嫁给了他,可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她的爱,若即若离的。
柳扶鸢伸出手摸着他的头,像是在安抚一只情绪不稳定的大狗狗一样。
“我当然喜欢你,如果不喜欢你,那日在堂上,大可把你的身份搬出来,靖北侯的身份可比旁人说一千句一万句都要管用。”
“但我想要跟你堂堂正正的在一起,那就不能借用这个身份,而是要靠我自己从忠勇伯府脱身才是。”
“阿黎,我喜欢你。”
最后这句轻语随着她的俯身被谢疏黎尽数吞进嘴里,他伸出手,白色的衣裳宛若翩然而飞的蝴蝶一般落在地上。
门口的莲花看着自己手里的醒酒汤,笑着退到一旁,洞房花烛夜,她就不去打扰了,至于这醒酒汤嘛,想来侯爷此刻十分清醒。
苦刑司里,老夫人看着天边那一簇簇的烟花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有人瞥了她一眼冷笑道:“自然是靖北侯娶妻的日子,娶的是柳家的大姑娘呢。”
他们都知道老夫人是因为什么被罚进来的,对她这种用着人家嫁妆,吃着人家嫁妆,还苛责人家的人,她们一向是不屑的。
瞧瞧人家如今这身份,可是一跃成了靖北侯夫人,风光无限,当真是苦尽甘来。
还在流放路上的楼子超在听到柳扶鸢嫁给靖北侯之后,愣了一下,随后大吵大闹不可能。
那般无趣木讷的柳扶鸢怎么可能会嫁给靖北侯!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但不管他们怎么想,柳扶鸢确实是成了靖北侯夫人,两人成婚后,执剑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称呼她为大娘子了,再也不用挨自家侯爷白眼了。
日子好像没什么变化,直到那天系统的一句提示:“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帮助原身和离过上更好的日子。”
‘宿主,原身给你的愿力,今后你可以直接给我,就不用你的灵魂再接收一......’
只是系统话还没有说完就像是卡壳了一样,直接切断了跟柳扶鸢的联系,这不正常的事情,让柳扶鸢有些担忧系统的安危。
一连几日都跟系统联系不上,让她有些茶饭不思,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光吃米饭不吃菜,让谢疏黎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一样。
“阿鸢,你怎么了?”
谢疏黎喊了她好几下,柳扶鸢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笑:“没什么。”
但这反常的一幕,还是让谢疏黎有些担忧,当晚就请了太医过来,结果诊脉的结果是她有孕了。
谢疏黎本就不是生育功能障碍,自然是有正常男性的能力,听到这个消息,他自己还有些不敢信,但一想到他们日日夜夜都在一起,这要是怀不上,倒是他的问题了。
“阿鸢我们有孩子了!”
‘检测系统异常,需要紧急召回宿主灵魂,危险警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柳扶鸢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谢疏黎看着她这样,让太医诊治,可是她的脉象都正常,就是怎么喊都喊不醒。
‘阿鸢,到父王这里来,真乖,今日有没有好好修炼?’
温柔带着慈爱的声音响起,柳扶鸢缓缓睁开眼,看着自己的狐狸爪子,再看看面前的男人,失声道:“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