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暖,暖得有些发热。
长时间未经处理的鲜血早已经凝固成血块,浸透过布料紧粘着皮肤,司丞拿起剪子小心翼翼地把夏菱歌的衣服剪开口子,黏到皮肤上的布料扯起来和撕肉差不多,夏菱歌额头冒出冷汗,右手紧紧捏着沙发却不发一声。
“再忍忍。”
司丞温柔又带些心疼得安抚她,手下的动作尽量放到最轻,但听着夏菱歌时而忍不住地抽气声,眉头越发皱得紧。
肩膀的布料清除干净,露出被刀刃刺穿而留下的血窟窿,夏菱歌右手捂着遮挡胸部前的布料免得滑下去,感受眼前的低气压,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我……不疼。”
想来想去,她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乎也只能憋出一句‘不疼’。
“是啊,不疼……”
司丞拿着棉签沾碘伏一点一点擦拭干净血窟窿周围殷出来的血:“学姐英勇无畏,永远一往无前挡住所有危险,再多的伤,再危险的口子,恐怕学姐都能说一句‘不疼’。”
夏菱歌一时缓不过味儿来:“你说的……是我吗?”
“当然是学姐,不然还能是谁呢?”司丞擦干净夏菱歌肩膀的血迹时已经用完一包棉签了,他起身又取出一包新的,放到旁边拧开一颗阿莫西林的胶囊,将里面的白粉末倒到棉球上,沿着血口子的边缘一点点收缩上药。
夏菱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是不是生气了?”
感受着和刚刚有些不同的生猛的上药手法,脑海里突然闪过如此念头。
“……没有。”
司丞也觉得自己下重了力道,重新放轻动作,斜长的睫毛耷耸下来轻微遮住眼睛。
夏菱歌重复一遍:“真的没有?”
司丞回答:“我哪儿敢生学姐的气。”
很好,真生气了。
夏菱歌琢磨着但实在不知道究竟哪里惹到他了,再加上胳膊伤口的疼痛刺激着她,让本就懵懂的大脑变得更加迟钝。
“唉……”
司丞瞧着她闪烁不定的眼睛,默默的叹一口气,他哪里不知道夏菱歌纠结着什么,多次的失败让他知道循序渐进才是最好的办法,但……
瞧着她不疼惜自己所留下的一身伤,爱意转化成心疼也折磨着他不得安宁。
小歌儿究竟什么时候才懂得爱惜自己一点,
让他多放点心……
最后拿起纱布绕着伤口一圈圈缠上,他们彼此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到肌肤上倏然引起一阵战栗,司丞垂着眸子为她整理着伤口,指尖不经意地触碰过那片暴露的肌肤,心尖就止不住地抖动一分,但他依旧冷峻着脸,想着要给面前的人长长记性,要让她知道无故受伤会使某些关心她的人大发雷霆。
嗯!就这样!
对司丞别扭又复杂的心思夏菱歌是一概不知,她只觉得司丞包扎伤口的动作很慢,也很痒,痒得她很不得把那团纱布夺过来自己缠,但知道对方是在帮她,而且他生气的原因可能、应该、也许、大概是她本人。
所以……
听话点?